Ⅰ 《燃燒》影評
這部電影取材於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燒倉房》和威廉.福克納的短篇小說《燒馬棚》,講述了三個階層不同的年輕人:鍾秀、本、惠美相遇後,他們之間展開的一系列糾纏驚悚的故事。該片也是韓國歷史上最能接近大師級的導演李滄東「八年磨一劍」的作品,在戛納場刊史上評分最高的電影。(滿分4分,燃燒3.8分)
這部片子上映後,觀眾的評價卻出現了嚴重兩級分化的現象。有人這樣講:「花了兩個半小時講述了一個沒有結果的懸疑案;又是一部要靠過度解讀來刻意神話的平庸之作;我相信只是我一個人瞎了而已」等;也有人這樣評價這部電影:「電影很難超越文學,但這次大抵超過了;檢驗影評人的試金石」等。當然,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欣賞電影的方式和側重點都不同,有人覺得「紅海行動」是國產電影的里程碑之作,有人被皮克斯造夢之作「頭號玩家」深深震撼,有人被「小偷家族」的溫情戳中心窩,,也有人在「葯神」的片場哭的淚流滿面;今年的主流電影及各大電影節獲獎影片我看過十之七八,而2018年我心目中的年度最佳影片卻也正是《燃燒》。
這里,我不想去過多的重復劇情。作為一部涵蓋虛幻與現實的懸疑片,很多人抱著膜拜神作的心態看下去,卻最後一頭霧水的走出來,加之網路上也沒有令人滿意且全面的解讀,有的也只是些揣測和片解,這就導致很多觀眾走出影院後憤憤的大罵一聲:什麼垃圾。我在為這部作品感到惋惜的同時,也大量的在網路上搜集資料,嘗試寫下自己的解讀。
一、問:惠美死了嗎?——死了
1.首先看完電影你絕對要看懂本所說的「燒大棚」就是指殺人。本說大棚離鍾秀很近,是最容易燒的那個,而且燒大棚的時間也就是惠美失聯的那幾天,更重要的是鍾秀每天檢查自家周圍的大棚,沒有發現一個被燒掉的。
2.本說他「喜歡做自己要的菜,就像人類像神奉上祭品一樣」,聯系他殺人時間總是在邀請朋友來家裡「AA」聚餐之後一兩天,推斷聚餐其實就是他所謂的祭拜,他的那群朋友也都是像他那樣的「大飢餓者」。
3.本家裡衛生間抽屜里有每個被害者留下的飾品;以及他的那個箱子中裝著的一套化妝品,他給女生化的妝正是「入殮妝」。
4.鍾秀去惠美家找她,發現她家收拾的整整齊齊,房東說惠美是去旅行了,但行李箱沒有帶走;而且惠美也不是個會收拾家的女孩,這次卻把家整理的跟本的家一樣整齊干凈;惠美的貓最後在本的家中出現。
二、問:井和貓存不存在?——存在
1.貓是可以斷定存在的。鍾秀喂貓的日子,貓食每天都會被吃掉,地上還殘留有貓糞,以及最後鍾秀在停車庫中叫「Boil」,貓就猛地撲向他的懷里,這些都是直接確鑿的證據。
2.很多人質疑井的存在性,片中惠美的家人和村長都否定的井的存在,只有惠美堅持井是存在的,以及鍾秀的媽媽可能是為了討好兒子幫她還債也說是有這口井的。倘若只把井單獨提出來判斷存在性,那正像有些影評人說的那樣:「存不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相不相信,鏡頭之外,區分現實與虛幻的陀螺永遠在旋轉」。
這里,我是這樣理解的:井、貓和惠美都是存在的,這是「小飢餓者」的一種『』同時存在『』的表現,在同等階級這里,他們被關注到了,是的的確確存在的,在高等階級的眼中,「在韓國,這種又臟又破的大棚到處都是,……他們好像都在等著我吧他們燃燒了呢」。
講得再細點,本在夜晚中講得那段話:「我是不做判斷的。下雨了,江水滿溢了,起了洪水,淹死了人,雨做什麼判斷了嗎?那是自然地道德——同時存在」。很淺顯的一個道理,水會淹死人,這誰都知道的一件事,但水不知道,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同一類事物,淹死人和沒淹死人也就是同時存在的。而本片的主題恰好是反映的是社會不同階級對物質和精神的不等需要。
三、問:鍾秀和惠美的關系
1.鍾秀是深愛惠美的。這是先從外表到內在的。中學的時候鍾秀嘲笑過惠美長得丑(鍾秀雖然矢口否認,但這跟井的辯證關系是一樣的),與惠美再次相遇時他顯然有種被她的顏貌震驚到的樣子,到後來當著本的面說自己喜歡惠美,最後猜到惠美已被殺害時,一向討厭暴力的他(他說過他討厭有憤怒調節障礙的父親)拿著父親留下的短刀捅死了本。這條線是很清楚的。
2.惠美對鍾秀有淡淡的感激和愛意。這還得從那口井的故事說起,井的故事是不存在的:惠美說鍾秀在中學嘲笑過她長得丑,也說她又一次掉進枯井裡,是鍾秀把她拉上來了,這兩件事鍾秀都記不得了,只有惠美肯定它們的存在。而從惠美表演啞戲的那個角度看:「關鍵是不要去想這里有橘子,忘掉這里沒有橘子就行了,想著自己真的很想吃」。可以這樣理解:惠美與鍾秀相逢後,意識到自己和鍾秀處境(階級)相同,自己在鍾秀的生活中有了存在感,自己跟喜歡的人交往有了可能,從而在自己心中想像出來的經歷,在外人眼裡看起來不存在,但她覺得存在就行了。
四、關於惠美
1. 惠美從小對鍾秀有好感,但鍾秀並沒有同樣的情感。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惠美記得鍾秀說過自己長得丑,而鍾秀本人卻不記得了;後來惠美整容的原因大抵就是這個吧,而欠下的債務應該就是整容的費用了。
2.惠美很顯然是一個小飢餓者,但她不滿足做一個低級飢餓者,對於她來說,精神的飢餓遠大於物質的飢餓,因而惠美將攢下的錢用來旅行而非還債,顯然她沒有意識到對精神的追求務必要建立在物質的基礎上,這也是她與本這樣的大飢餓者的差距所在。
五、關於本
1.惠美和鍾秀在抽完大麻之後會傻笑,因為他們抽的少,本經常抽,大麻(即毒品,也包括性)已經無法帶給他刺激了。當一個人麻木的生活久了,只有更大的刺激才能帶給他興奮,這種刺激對於他來說就是——燒大棚。
2.本一直很欣賞鍾秀。從他看鍾秀喜歡的書,幾次邀請鍾秀到家裡做客,還有告誡鍾秀要「聆聽內心發出的聲音,認真就沒意思了,要享受」。可能聽惠美說過鍾秀是作家,本誤以為鍾秀也有和他一樣的精神飢餓,很想把他當做一個知己;但作為一個小飢餓者,性和溫飽尚未解決的鍾秀其實根本不會理解這些,這也是社會低層階級(抖音、快手用戶)和精英階級(知乎、豆瓣用戶)之間存在的隔閡。
六、關於鍾秀
1.在本和鍾秀黃昏對話的末尾,鍾秀說自己愛惠美,本聽完只是不屑的直笑,有人講本是笑自己看錯了人,誤把蘿卜當人參;也有人說本認為這是鍾秀的自我欺騙,鍾秀對惠美的不是愛,只是經歷了長久飢餓的人,看到食物想吃掉的動物本能。
2.鍾秀最後明白了「燒大棚」的暗喻,也找到了本殺死惠美的證據,而迫於生活壓力賣掉小牛犢可能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只有在牛棚幹活時才是鍾秀最快樂的時刻。
Ⅱ 韓國電影《燃燒》:兩個故事,三個男女
韓國導演李滄東在2018年5月17日精心打造的懸疑佳作《燃燒》,猶如一部精心編織的懸疑網,將觀眾帶入兩個交織的故事和三個錯綜復雜的角色之中。
故事的焦點圍繞著男主角李忠秀,這位居住在鄉間的老屋裡的青年,為了父親的官司在村中奔波。他兼職寫作,試圖在無人問津的網路小說中尋求一絲慰藉。然而,命運的轉機在城裡的商場中悄然降臨,中學同學申惠美主動走進了他的生活。
惠美神秘地踏上非洲之旅,歸來時身邊多了韓國富豪ben。他們的關系逐漸升溫,忠秀無意間發現ben的奢華生活,而ben則透露出燒毀廢棄塑料大棚的癖好,這成了惠美神秘失蹤的導火索。忠秀在無聲電話後陷入了絕望,他懷疑ben是幕後黑手,盡管證據不足,他選擇以極端方式尋求真相。
電影的懸念並未給出明確答案——惠美是否真的遇害?忠秀的推理建立在幾個關鍵線索上:惠美的家收拾得異常整潔,與她平時的個性不符;ben的洗手間發現惠美的手錶,貓的出現,以及惠美講述的年少往事,都指向ben。然而,這些線索並未被電影明示,忠秀的復仇行動揭示了他對惠美的深切情感與社會不公的憤怒。
惠美的形象也顯得復雜而矛盾:一個看似隨意、追求自由的女人,卻在行為上顯露出輕浮的一面,她的生活與經濟狀況形成了鮮明對比。電影通過惠美的生活軌跡,描繪了一個被拜金社會邊緣化的女性形象,她的命運成為了一種無聲的控訴。
在《燃燒》的敘事中,忠秀的小說創作與美國作家威廉·福克納的《燒馬棚》有著緊密的聯系。福克納的文學技巧在忠秀的故事中得到了體現,而電影則以此揭示了社會階層的沖突。另一方面,電影中的惠美和ben的愛情故事,則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燒倉房》的改編,兩者都觸及了社會邊緣人群的生存狀態。
導演李滄東通過電影,對現代社會的拜金風氣進行了深刻的批判。忠秀的悲劇並非單純的復仇,而是對社會不公的控訴,ben的富裕生活象徵著這個社會的不平等。他藉此表達了對全球化背景下金錢崇拜的無情嘲諷,揭示了人際關系中的復雜糾葛和價值觀的沖突。
《燃燒》無疑是一部引人深思的作品,它以兩個交織的故事和三個角色的命運,勾勒出一幅社會現實的畫卷,讓觀眾在驚嘆其藝術魅力的同時,也反思當下的價值觀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